E04 巧遇“Z”舰队
在非作战条件下，超视距雷达为避免被搜集信号特征，往往采用被动搜索方式，加上海洋卫星监视系统的情报，基本可以确保舰队安全。但此一时彼一时，在外界情报丢失的情况下为舰队安全计，雷达长李晓宏完成被动搜索后，根据战情需要启动了主动搜索模式，在大气波导条件下搜索200公里范围以内的海域。
那想搜索结果吓了众人一跳，居然在80公里外发现一支大型舰队，简直是在眼皮子底下。对海警戒雷达受地球曲率影响只有视距内40公里的辨识度，但有超视距攻击能力的海军强国并不多，故大部分国家平时仍以视距搜索为主。
“舰长，这支不明身份的舰队与我们同向而行，航向095，速度只有10节。以我们目前的速度，天亮时分他们就可以出现在视距范围。舰队包括两艘万吨以上重巡洋舰和四艘驱逐舰，他们似乎还没有发现我们，并没有对我们的探测做出任何反应。令人惊讶的是其中巡洋舰特征并不在我们的数据库中，根据信号判断对方主力舰排水量已经达到了三万五千吨以上和两万五千吨以上。目前现役最大的巡洋舰也就是基洛夫级彼得大帝号两万五千吨排水量，如果是俄海军调动，必然会事先通知我军，而且这样一支庞大舰队不可能不受全球瞩目。”李晓宏一口气说了很多，喘口气下定决心似地补充一句：“之前我们没有任何情报或者信号表明有一支大型舰队在目前海域，他们就像是从海底上浮而来的。。。”
何国杰仔细审视着屏幕，雷达不会有错，他对该型雷达的了解就好像自己的眼睛般熟悉：“保持监视。对空呢？”
“空中无异常回波。”
李旭东迅速回忆着临行前的情报参考，无论是美军还是俄军都没有大型军舰在这里出没的报告，看来要主动接触以探究竟。
“司令，请求与对方旗舰通话。”何国杰压根不信邪，转身请示。
“同意，马上在国际通用频道询问对方归属。”李旭东右手虚挥一下。
“报告司令，舰长，对方无应答。”话筒里传来士官清晰的回复。
李旭东与何国杰终于沉不住气了，火上心头，尤其李司令怒斥起来：“哪国舰队这样不顾国际海军礼仪，装聋作哑！用明码发，再不回复就派无人机采取行动。”
一串莫尔斯电码定向发出，何国杰也命令部下将战情给宁甬舰和宜安舰做了通报，只等命令一下就包抄过去看看他们是何方神圣，管你是三万吨还是四万吨照样受不了超音速反舰导弹的齐射！
“报告，对方回复称是英国皇家海军远东舰队，旗舰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他们要与我方最高指挥官通电。”鲁斌的声音明显不同，应该是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犹如一颗薄荷糖掉进了可乐瓶里，哗的一下翻涌出巨量泡沫，不仅何国杰和李旭东，在场官兵的的脑海都一起沸腾了。
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宽敞明亮的海图室里，高级军官都围拢在方桌周围一言不发，舰长里奇上校面沉似水，注视着桌上平铺的电报纸。电报内容驱走了他们一脸倦意，其震惊程度远超舰上挨了一顿14英寸炮弹齐射。
“菲利普斯将军到。”门外传来副官朗声宣告。
“立~正。”值更军官随即挺直腰板。
菲利普斯中将5分钟前还躺在舒适的鹅绒枕上梦回英吉利，被副官拉起来后十分懊恼，随意梳理下头发伸胳膊任副官给他披上白色军服，穿衣镜前的表情像吃了口苦瓜：“他没告诉你什么情况吗？如果没有足够重要的事，明天早上我一定让里奇去擦洗前甲板。”
英国人的刻板与海军传统让副官也不敢多问，仔细的帮助菲利普斯整理好军服，直到把将军送进海图室。
“将军，我们收到几封奇怪的电报，对方声称是中国海军南部舰队出访巴基斯坦的分舰队。中国舰队在我们后方45海里处。他们率先用明码发报询问，我们随后来往数封电报，了解到他们的规模比较小，由两艘驱逐舰、一艘护卫舰和一艘补给舰组成。”里奇上校首先介绍了大体情况。
“中国舰队？！上校你确定你的通讯兵没有出错吗？据我所知中国海军早就被日本海军击败，已经没有任何能够远洋的舰船，怎么可能还有补给舰并且出现在安达曼海？”菲利普斯顿时来了火气，将军帽扔给副官坐在椅子上：“里奇，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你没有被戏耍。”
“勤务兵去端一壶伯爵茶。”里奇上校冷静的说道：“将军，刚收到电报时我们也很震惊，因为他们在雷达探测范围外发现了我们，可我们居然并不知道这支舰队的存在。中国海军吨位最大的战舰海祈号的确已经自沉在长江里，而且**事先也没有通知我们这支舰队的存在，有待于向国民政府核实是否存在这支舰队。他们声称将前往马来亚，用他们的词是马来西亚槟城访问。中国舰队司令李少将要求与您面谈，在这之前他们将不透露任何舰队的信息。”
菲利普斯心里分析着几个词，巴基斯坦、马来亚都是英联邦属地，如果中国舰队访问这些地区怎么可能不经过唐宁街允许，尤其是远东舰队刚从印度进行过补给，压根就没遇到过什么中国舰队，何况日本海军如何容许中国军舰通过南中国海。既然要面谈，对方只是少将，区区三艘小型战舰也无足为奇，莫非**秘密从南美收购几艘二手军舰也不一定。
伯爵茶注入精致的中国瓷杯中，氤氲的佛手柑香气舒缓了菲利普斯的神经。
只是，虽然远东舰队编成和目的地不是绝密，可他们怎么发现己方舰队的，以目前的科技就是德国海军也没有雷达在视距外发现海上目标。难不成一直在跟踪我们？菲利普斯打了个寒颤。中国人尚且如此，那么日本人岂非更加厉害。
“中国人的飞机跟踪过我们？马上提高舰队警戒等级，防止任何飞机和潜艇的窥探。给新加坡发报，询问什么时候允许中国舰队访问槟城的，我这个舰队司令难道被当成影子吗？”菲利普斯说着皱眉喝了口茶。
“遵令，将军。我向您保证从来没有漏过一次警报，我们的舰载雷达和瞭望哨进入印度洋后从来没有发现过一架其他国家的飞机。这样小的一支舰队居然还有补给舰看来他们真的很完善，值得我们了解。距离天亮还有3个小时，如果雨停我们就放出侦察机，看看中国舰队到底是什么样子。”里奇上校先给自己的部下脱罪，在表达完自己意见后也端起了茶杯，今晚的风雨确实弄得他有些疲惫。
“很好，我的舰长。我们可以适当放慢些速度让他们赶上来，我对中国神秘舰队也充满了好奇心。”菲利普斯只是礼节性的喝了小半杯茶，他还想解决完这事睡会回笼觉。
新加坡总督府那边回电比较快，同样字里行间充满了质疑和惊讶，同时断然否定了曾经允许中国舰队访问的请求，并提醒海军中将应该向外交部询问这种国家间的问题。
“这下有意思多了。哪怕现在发电给伦敦，再传到外交部也是12个小时之后的事，我们不如就此等揭开中国舰队的真面目以后再向伦敦发报。上校，你能想象海军部那些人收到我们电报后的表情吗？”菲利普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将军，他们一定认为我们在开玩笑。中国人怎可能一边同日本人打仗一边腾出手来访问英联邦属地。如果要是胆敢欺骗皇家海军，定要他们尝尝14寸主炮的威力。”里奇很想派出小船去一探虚实，但皇家海军那份傲娇提醒他不能放下身段，气派的水上飞机才是首选。
远东舰队略微放慢了航速，随即反馈在武城舰电子海图上。李旭东等人自然明白英方是在等他们，气象雷达同时也传来好消息，一小时内会穿过积雨云区，脱离低气压云团后风浪也会随之减小。
李旭东负手看着海图上默默靠近的两支编队，心中五味陈杂，在彼此通联的等待时间里，暗自综合比较过各种信息，发现还是自己编队跑到了过去的时空这种几率更大，只是在望见陆地前还不愿就此定论。
何国杰情绪上有些波动，他也看得出官兵们都开始不在状态，遂严格命令过在场官兵禁止将今晚发现泄露，并延长了指挥中心各岗位人员工作时间，确保进行操作的是同一拨人。
炊事班送来一些饮料分发给官兵，很快舱室中弥漫起云南咖啡的香气和甜橙汁的芬芳。官兵们明显无心享受片刻惬意，或者被咖啡烫到，或者直接把冰爽的橙汁一饮而尽却丝毫尝不出味道。炊事班长看大家如临大敌的表情也不敢多问，一缩脖子留下句需要就打电话便悄然而去。
小口喝着不加糖的咖啡，何国杰要求雷达始终跟踪锁定远东舰队，随着距离缩进，大屏幕上精确的勾勒出英军舰队规模和特征。
仪器不会骗人，何国杰和李旭东彼此对视一眼，都看懂了那份震撼与无奈。
李旭东只用清水润润喉咙，饱经风霜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何舰长，让各部门保持警戒状态，所有人员无故不得随意活动。你跟我来办公室。”
何国杰两脚一并，立正称是，通过全舰通话模式下达了命令，又对在场人员严肃下令：“不得随意交谈，航海长负责监督。有情况立即汇报。”
舰长室按出访规定担任编队司令室，进门后李旭东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到办公桌后面。
他缓缓在小沙发上，指着对面的位置：“你也坐。有些事我们必须聊聊，稍后也要在一定范围内先开个会。稳定官兵们的情绪更是件大事，等天亮就再也无法隐瞒什么。基本情况都看出来了，我们莫名其妙的就回到了过去，更不知道我们所面对的世界会不会像过去读过的历史一样来发展。不管怎样，我们都将成为历史的一部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的家人都会得到国家照顾，不会有后顾之忧。小何，也说说你的想法。”
何国杰不再掩饰自己的伤感，长长的呼吸过后，使劲捋了捋头发，声音也有些唏嘘：“司令，任何人面对这种事，我想都会觉得突然迷失了方向。本来我们可以返航、靠岸、回家。。。。。。却一下子在家人那里成了失踪了。但是。。。。。。事已至此，难以挽回。。。。无论怎么样我们都是光荣的海军，必须面对并战胜一切困难。如果现在真像历史上那样正在世界大战，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正好把日本人送下海底出口几十年的恶气。上次在钓鱼岛还没干爽他们。至于官兵们，需要时间，他们会面对现实的。”
李旭东从口袋里掏出皮夹子，放在茶几上打开后给他展示一张抱着孩子的照片，往后一靠缓缓说着：“本来，年底我就退休了，回家抱抱孙子，他刚一岁三个月正是可爱的时候。现在一切都成为未知，我相信大家都一样会想念家人。你说的对，时间会让他们面对现实。我准备先召开舰队副舰长以上级电视会议，然后再向全体官兵公布。等同英军舰队回合后，还需要向他们进一步了解当今世界的情况。我们需要面临的问题有很多，漂浮在海上的官兵需要找到归属感，军舰需要靠岸补给，面对可能发生的战斗，以后弹药和零部件如何补充更换。还有，我们都读过历史，威尔士亲王号是在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后被日军击沉，那么现在也应该是这个时间，重要的问题就是我们将接受谁的领导。。。。”
何国杰作为高级军官也转换了情绪，回到工作上来，沉思片刻：“我也有不成熟看法，不如放到会上大家一起讨论，集思广益。这个世界上能补充的也就是炮弹和子弹，导弹是打一发少一发。我们没法把军舰开到陆地上，领导。。也就是自己领导自己。讲究是会有的，但我们凭借精良的装备，谁也不能骑在我们头上。”
接着看下手腕上的北斗手表，感觉船身基本没大的起伏：“我准备放出无人机探查英军舰队。您准备会议吧，我随后安排好警卫。”
李旭东点点头：“好的，喊黄秘书通知政委和副舰长。”
舰尾舱门徐徐升起，无人机小组在飞行甲板上忙碌片刻，小雨中WZ6-B无人机晃动着旋翼离开母舰，逐渐加速掠过舰队上空后逐渐爬高向远东舰队方向飞去。
舰队一直由旗舰进行超视距搜索，其他各舰虽然对真实情况一知半解，但都感觉出异常，毕竟明码发报各舰都清楚的收到了，疑惑中向武城舰多次询问，但都被李旭东压住。
电视会议做了加密处理并被记录，四艘军舰的舰长、政委、副舰长在短暂的情绪化后都恢复了冷静，面对舰队未来的一系列问题各自发言。海军是技术性兵种，更强调逻辑性和客观性、纪律性，会议上经过短暂的争论，重新统一了认识，高级军官们依然遵循李旭东的司令指挥，舰队作为整体为民族自由和强盛而奋斗。
舰队将成立委员会，副舰长以上才有资格进入**，重大决策需要投票表决，会议纪要将作为以后的准则而存在。
随后武城舰向宁甬舰、宜安舰、呼伦湖舰公布了无人机发回的图像。英国远东舰队飘着白底红十字海军旗的两艘主力舰和四艘护航驱逐舰一览无余，高清画面下威尔士亲王号两座四联装，一座双联装14寸主炮远较纪录片中看到的震撼。像刺猬似地大小口径副炮密集的布满全舰，甚至英军瞭望哨都看的一清二楚。随着镜头转换，舰上圆周转动的雷达、舰载侦察机都告诉大家这并非是拍电影的道具。
画面中威尔士亲王号甲板上出现一批水兵，七手八脚揭开舰载侦察机的帆布，不用说他们马上会来侦查己方，殊不知远东舰队四千米上空无人机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是时候了，我们要给全体官兵一个清楚的交代。”李旭东对着镜头郑重说道。
天色微明，舰队开始了来到新世界后的第一次全体广播。
这夜的异常注定难以安睡，无论是军官和士兵都停止了嘈杂，静静听着李旭东的讲话。
全体官兵们，我知道接下来要讲述的难以接受，然而已经切实发生在我们身上。请记住，无论什么情况下作为光荣的海军，我们绝对有能力战胜一切困难。6个小时前，我们在风雨中竟回到了过去的时间，不仅失去了卫星信号和同基地的一切联系，也失去了回家的路。在我们前方是英国远东舰队，我们已经同他们建立了通讯。经过了解现在是1941年12月2日，整个世界处于战火之中，也包括千里之外的中国。
我们作为中国人，无可避免的会直面日军侵略，作为海军，更不可能置身事外。至于我们的家人，请坚信在那个时空中国家会给予他们良好的待遇。
我和舰长们将带领大家取得反法西斯战争最后的胜利，给全体官兵一个属于自己的未来。官兵们，请继续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接下来坚守岗位，听候上级命令，迎接并战胜一切挑战。
通话完毕后，各舰长紧接着积极安抚官兵情绪，要求军官士官管控好自己的部门，各岗位值夜人员进行轮换，随后舰上军官召开集体会议。官兵们虽然炸开了锅，但还有工作当头，加上政委和舰长调解，慢慢的控制住了情绪。
不久，各舰上防空警报响起，一架涂有三色同心圆的老式螺旋桨飞机光临舰队上空，放低高度后绕舰队缓缓飞行。无论是英军飞行员还是各舰瞭望哨都好奇的打量着对方。
“上帝啊，这是什么国家的军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还有他们的军舰吨位看起来也不小，怎么只有几门小口径火炮。欧，后面还有两艘。。。。万吨级补给船。”满脸黄胡茬的飞行员用表情诠释着什么叫不可思议。
“我的神，他们也有雷达，而且不止一部。”后座电报员嘴巴长得更大，足可以塞进一个茶杯。
